也谈相声的语言风格
2011年03月18日 14:47
探索文艺形成的语言风格,是把握艺术规律的重要方面。相声被称为“语言的艺术”,语言风格的研究,更有直接、特殊的意义。下面试从相声语言的风格、地方风格、时代风格、情采风格等几个方面,概括地进行一次剖析。 风格 风格主要体现在相声对的吸收和继承,以及对语言特点的运用和发挥等方面。我国历史悠久,文艺遗产丰富,无论是作家文学还是民间文艺,都发挥了我国语言的长处,创造了各种各样生动的形式。诗词歌赋被称为文学的正统,它们当然要被吸收到相声里来,成为重要的艺术手段。对于“诗”,一般采取它的变体,即使其通俗化又赋予幽默性。“三句半”便是其中的一种。这是由宋代张山人“十七字诗”发展而来的滑稽诗体。它保持了一般诗歌的概括性、抒情性和音乐性;但往往又在协调中增加不协调的成分,增加了趣味性。从内容上来讲,它是亦庄亦谐的结合,前三句多是庄重的内容,后一句多是风趣的调侃;从形式上讲,它是整齐与错落的统一,前三句每句三顿,后一句跌落而为一顿;这样就在节奏的起伏中增添了滑稽的语态。相声《打油诗》中描写弟兄四人赴京赶考,即景生情,四人联诗;前面即采取“三句半”的形式,老四是一个似愚实慧的角色。如:“出门上雕鞍,上马手接鞭,此去谁得中,咱!” 语言文字游戏,古称“语戏”,其历史源远流长,一直到现在仍在流行着。在相声里,它几乎成为单独存在的一种类型。其品种繁多,有以分析字形为主的,如“拆字”、“离合”等,有以谐音为主的,如“反切”、“谐音”等;有以缩字为主的,如“藏头”、“缩脚”等。而形式最多的是灯谜、酒令、首尾蝉联、绕口令以及将人名、地名、药名、戏名一气呵成、连缀贯通的“贯口活”等。它们本身就是利用语言、文字而产生谐趣效果的,相声,而又给以夸张地发挥。相声《打灯谜》有各种各样流派的表演方法,它们往往把语言趣味和形体表演结合起来,把“正打”的趣味性和“歪打”的滑稽性交织在了一起。比如,双手向两侧平伸,可以打一“十字”,也可打一“干”字;头上顶一折扇,又可打一“平”字(把耳朵也算在内)等等,共“正打”“歪打”,变化无穷。又如《歪讲百家姓》一段,从“赵钱孙李”开始,依次蝉联不断,首尾相衔,绕了很大一个才回到“周吴郑王”上来。而绕口令则利用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的相同和近似,串连成声韵和谐的语言节奏,简直堪称是学习汉语的一个途径。如:“出正门往正南,有个面铺面向南,面铺挂着蓝布棉门帘,摘了蓝布棉门帘,面铺还是面向南。”那伶巧的语言机辩,本身就悦耳动听,加上与另一个语拙口吃的演员相配,就越发显得智愚相映,使人发笑了。而《对春联》一类的作品,常常在工整的语言形式下,藏以不伦不类、荒唐滑稽的内容,它们又多半出词新颖、机智,风趣横生。如“墨童研墨墨抹墨童一目墨,梅香添煤煤爆梅香两眉煤”是一种“绕口令”式的对联,其语言和色彩相映成趣。至于地名、人名的连缀,早在宋元时期就有“说百药”、“说百草”的节目,现在则成为相声的“贯口话”。它们并不执意追求滑稽可笑的包袱,而只示以轻快流利的节奏,有如高山流水、珠落玉盘,快而不乱,紧而不迫,充分显示出汉语的对偶、排比、铺张、复叠、错综等手法的特点。要造成一种语言动态美,又往往需要与色彩美结合起来,形成一幅绚丽多姿的画面。如《菜单子》把丰富的烹调技艺报告给人们,在铿锵的抑扬顿挫里展现出色、味、形;如《地理图》把地理名称介绍给人们,在语势的夸张里显示着祖国的幅员辽阔。解放以后,又有连缀影名、戏名的“贯口”,更是把知识性和趣味性融为一体。 体现着语言的特点,而相声又予以创造性地发挥,使它成为广大群众所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。 地方风格 相声是北京的“土产”,北京语音和词汇的特点,形成了相声语言的地方风格。早在宋代的汴京,就有艺人嘲笑当时的“山东”、“河北”人乡音,“以资笑端”的节目。相声成熟于清末民初,北京即是国都所在,相声里有不少“怯口”作品,专门奚落乡下农民。不仅奚落他们的仪态,同时也奚落他们的语调。其实,语言只是交际的工具,并无高低贱之分。“怯口”专门摹拟方言乡音,日久天长,被摹拟的山东、山东和部分河北话就染上一层可笑的色彩,成为一种描绘憨直的乡下人的语言方式。其中含蕴的揶揄奚落的感情色彩,当然是一种地方主义的表现。但它在客观上也起到了某些推广北京话的作用。故而这一节目一直保持到今天。但是已注意到剔除侮辱、讪笑农民的部分。解放后,汉语实行规划化,北京话成为标准语音,相声也就成了推广普通话的一种有力工具。一批改编和创作的相声作品,如《戏剧与方言》、《普通话与方言》、《杂谈地方戏》、《学粤语》等,它们主要从语音入手,以方音与正音所形成的种种误会、巧合、谐音曲解等制造笑料,起到了其它艺术形式所不能起到的宣传推广普通话的作用。 北京音韵单纯易记,不似方音或古韵纷繁复杂。于是,一些北方民间说唱就把它的韵母分成十三大类,称为“十三辙”。由于它合辙押韵、音调和谐、韵脚重复,就容易产生悦耳顺口、便于记忆的效果。相声常常利用它抒情、状物的特点,尤其是学唱戏曲的作品,往往在押韵处制造包袱。如《关公战秦琼》里“我在唐朝你在汉,咱俩打仗为哪般?”“叫你打来你就打,你要不打——他不管饭!”就是一个例证。《数来宝》也是利用流利、押韵的唱词的音乐感,来表现北京语音的音韵美:“打竹板,进街来,一街两巷好买卖。也有买,也有卖,也有幌子和招牌,离离拉拉挂起来。”这里的合辙押韵,比一般诗歌更为广泛、自由、轻巧、活泼。北京的音调清脆起伏,平仄易辩,只有阴平、阳平、上声、去声,不象有的方言那样的调繁多而又有入声,因此,它很富有节奏感,由于声韵的影响,北京音更有它俏皮、轻快的儿化韵,它能极其生动地表现出一种感情色彩。如《婚姻与迷信》即从中挖掘出许多包袱来:“要形容妇女呢?”“满带个小字儿:小丫头儿、小妞儿、小女孩儿、小姑娘儿,好容易盼着结婚了……”“就好了。”——“小媳妇儿!”另外,如《反正话》等也是由于儿化韵而形成的笑料。
【来源:国学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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